张仃:既执着追求又超然物外
2015年8月6日·海西晨报
张仃
文/林良丰
说起张仃,我的脑海立时浮现出他那满头的银丝和洁白的胡子,短小的个头和一脸的泰然神情。他走到哪里,总是拄着他那身影不离的拐杖,很有艺术家超然物外的坦然风度。
时间:1982年
细节:掏出小本本,
勾勒《武夷水帘洞》
印象:热爱艺术,不懈追求
两次见到张仃,先后都缘于福建工艺美术学校的校庆。1982年30周年校庆时,他同郑可先生等人应邀南来,当时他任中央工艺美术学院院长,与我校有专业渊源。在学校操场临时搭盖的校庆主席台上,他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赞美之辞,我们在台下只能远远地仰视着他。之后,他与在校老师举行了一个座谈会,我也只能在后排远远地望着他,这就是张仃先生。
校庆后,刘守信陪同他前往武夷山写生。听邱祥锐老师说,临行前,张仃参观校陈列室,见到我的毕业创作绢本《武夷水帘洞》一图,大为赞许,还掏出个小本本,勾勒此作的大概。而我对张仃先生的了解,则是其在上世纪70年代为北京新机场候机大厅创作的壁画《哪吒闹海》,从题材到艺术表现手法,都具有东方化和民族性。
后来,见到张仃先生的作品是从其《张仃焦墨山水写生册》里看到的。他用单纯的墨色记录着深入大自然的步履,师法自然的感受,虽只纯用焦墨写生,然墨色的干枯、浓淡,用笔的老辣,点线之间情感活动隐约其中,仿佛使我看到一位对民族艺术不懈追求的老人!
时间:1997年
细节:认真翻阅画集,
临行前鼓励后辈
印象:脸上留下了泰然自若
1997年11月,我校举行建校15周年庆典,张仃先生再次南来出席庆典,悠忽一晃,15年过去了。我当时利用空暇时间,致力南普陀寺慈善事业基金会的会务工作。那天,陈爱萍老师打电话给我,说张仃先生要到南普陀寺游览,中午会于寺内普照楼用斋,请我帮忙安排一下。我即与方丈本如法师联系,安排了普照楼的素宴,又特地嘱咐上客堂腾出二间房间,以供其午后休息。
金秋时节,那天的阳光特别艳丽,我在南普陀寺东山门迎候张仃先生一行人。此行,张仃先生偕夫人和张树林先生夫妇前来,张老依然是满头银丝,依然拄着他那不离左右的拐杖。我突然感觉,张老的拐杖,似乎象征着艺术家的权杖,岁月流逝,风霜在老人脸上留下的是更多的泰然自若。
我们一行人落座于普照楼贵宾室,本如法师亦前来作陪。张老不苟言笑,没有多余的话,他安详地坐着,每道菜上来,他只是浅尝为止。席间,我呈上出版的画集和佛教圣地写生集向他请教。张老翻了一下画集,然后很认真地翻阅着。张老看了很久,末了,微笑着说了句“很好,很好”。
下午约四时左右,张老在陈爱萍老师的陪同下离开南普陀。临行前,张老对我说:“你的写生册画得很好,很有才华。”我想,这应是张老对后辈的肯定和鼓励之辞吧!
时间:2002年
细节:学校校庆更名,
张仃不再南来
印象:相见匆匆,有如白云飘忽
两次见到张仃先生,就是这么匆匆,如白云一样飘忽。后来美术界因吴冠中先生提出的“笔墨等于零”的观点起争议时,张仃先生撰写了一篇“守住中国画的底线”的文章,由此展开了更为激烈的辩论,成为上世纪末中国画坛的大事件,由此更看到他对民族艺术有着多么执着的追求和捍卫。
2002年11月,50周年校庆时,我期冀着张仃先生的再次南来,然而,这次他没来。也许,学校改为“福州大学工艺美术学院”并不是他所希望的,因30周年校庆时,他曾提出将学校改为“中央工艺美术学院分院”;也许,他年事已高,多余的活动已不可能参加……然而,我还是祈盼着他的再次南来。
如今,张仃先生已驾鹤西去,厦门设立了张仃美术馆,让我们可以近距离地欣赏他为民族留下的精湛艺术架构,厦门不仅留下他老人家的足迹,而且幸运地保存了他的艺术生命。
2015年7月20日
于辛缘书屋